五月初,春意已沉,夏荫未长。
民建武汉市委宣传部的诸位同志和笔者一起来到硚口区宗关街道办事处铁桥村,探访了福新面粉五厂旧址。
这是一栋孑然的老厂房。在他的面前,是日夜不停流淌的汉江;在他的身后,是刚刚拔地而起的楼宇;他的左臂,牵扯着京广线汉江铁路桥;他的右手,指向了百年的宗关老水厂。
这是一位百岁的老人家。破损的墙垣和杂生的草木,仿佛眉宇间的些许颓气。但钢筋水泥和火烧红砖,仍然透露着他的硬朗。
这是一处无字的陈列馆,曾经承载了民族工商业的产业救国梦想,记录了武汉近现代工业体系的勃发和变迁,经历了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历史长河。
▲此图拍摄于2017年4月
现在,他无声地注视着我们,仿佛一位盼子归家的老父亲,默然等候着来自民建的后生们。
走进这幢房子,顿觉空间高大敞亮,梁柱粗壮结实,显示出当年建设者在设计施工时的豪迈。空旷的厅室已没有了一点喧嚣,灰尘和杂物成了现在的住客。但粉壁上清晰可见的生产规范和楼层编号,仍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过往。
在塔楼中拾级而上,绵长的台阶让人有些气喘吁吁。逐层参观后来到了五楼顶层,眼见楼顶已遭到了不知何时、不知何故而形成的损毁。青苔沿着雨水长到了房间里,破损的天花板塌落在地上,让人不禁心生感叹。
在楼顶天台眺望汉江,两岸风情尽收眼底,波光粼粼之间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江上专用码头的作业场面:金灿灿的小麦通过管道直送车间,雪花白的面粉一袋袋被吊向船舱。
1918年至1922年间,荣德生(荣毅仁先生之父)、荣宗敬兄弟在汉口建立了申新第四纺纱厂和福新第五面粉厂,后交由荣德生的女婿李国伟先生(荣毅仁先生的姐夫)负责掌管。1938年,日军迫近武汉,“申四福五”设备全部迁往重庆等地,保住了民族工业的血脉,并成为抗战后方重要的物资供应基地。抗战胜利后,“申四福五”迁回武汉。20世纪50年代,李国伟先生响应号召,率先将“申四福五”纳入公私合营。至今,硚口仍保留申新街这一地名,以纪念武汉民族工业曾经的光荣与梦想。李国伟先生是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委员,武汉市民建常务委员,1978年10月1日病逝于北京,享年85岁。
2016年,李国伟先生的孙辈后人以及当年两厂部分高管的后人,专程从国外赶回这处旧址。他们在参观踏访之余,捐献了很多当年“申四福五”的珍贵历史档案。这些原始文字、凭证和资料,作为武汉近现代工业发展的注脚,留存了宝贵的城市记忆。如今,福新第五面粉厂旧址已纳入武汉市级文物保护单位,退出了往日的机器轰鸣和人声喧闹。
据武汉民建史料记载,1949年2月,时任汉口申福新公司副经理的华煜卿先生加入民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曾历任民建第一至四届中央常委、湖北省委第一届主任委员。武汉解放前夕,他牵头成立了武汉民建地下小组,在中共武汉地下市委的直接领导下以汉口申福新公司为活动地点,采取“星六聚餐会”的方式开展各种进步活动,为武汉的解放做出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当时这个小组的聚会地点主要有两处,一处是曾位于汉口沿江大道青岛路口的申福新公司总部办公大楼,另一处就是原“申四福五”的厂部。因此,这幢老建筑是武汉民建组织出发的起点,这里铭刻着民建人“矢志不渝跟党走”的合作初心。
武汉民建人的努力和奋斗,何止一处申四福五?在和中国共产党风雨同舟的70余年间,武汉民建人坚守初心、以党为师、全力履职,在中国统战史上作出了许多骄人成绩。作为全国最早成立民建组织的城市之一,武汉民建在解放前夕保护工商业资产、引导解放军进城,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支持公私合营、为抗美援朝捐献飞机,在改革开放时期提出了赫赫有名的“两通起飞”、把多党合作制度写入宪法等建议。进入新时代后,武汉民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共同战疫情、斗洪灾、减贫困、建设绿水青山、开展民主监督,贡献了民建应有的力量。这一切成绩的取得,都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和民建团结如一家的深厚情谊。
当前,民建各级组织正开展“矢志不渝跟党走、携手奋进新时代”政治交接主题教育,其核心是砥砺合作初心、凝聚政治共识,把民建老一辈的政治信念、高尚风范和同中国共产党的深厚感情传承下去,始终保持同中国共产党同心同德、团结奋斗的政治本色。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老一辈民建人与中国共产党结成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友谊,就如这屹立百年的建筑,在时光的流转中不仅没有消散,更一代代赓续下来。当下越发朝气蓬勃的民建人,向着前辈们学、跟着前辈们做,我们的初心就如这钢筋水泥一般虽经风雨,但历久弥新!
配诗一首:
访汉口福新第五面粉厂旧址有感
一眼百年老福五,尤立江畔待后生。
爱国情感心中存,民族工业在此盛。
要成大器安得闲,哪比先辈浮与沉?
莫道世事多有舛,时代不等晚路人。
(作者系民建武汉市委常委、江汉区委副主委)